【横雏】椿花散落
*圣诞假使我快乐 发上很久之前写的一篇
*生孩子预警！不喜勿入！勿入！！
皇帝坚持要在皇夫生产时在场。
这的确是写在宪章里的要求，只要是有爵位的贵族都需要亲眼见证继承人出世，以确保血统纯正。可是，这条规定从来都是名存实亡。贵族们嫌弃生产的混乱不堪，通常只派亲信在场监督。而现任皇帝横山裕则只是个私生子，在六岁之前他父亲甚至不承认他的法律地位，直到十岁才以养子名义将他带回皇宫，哪里有什么血统纯正的道理？
因此当这条消息流传在上层贵族中的时候，他们都不禁想起横山和村上一开始只是联姻的夫夫。果然无论皇帝夫夫表面上装得多么琴瑟和鸣，都无法改变相互的怀疑和不信任啊，贵族们悄悄讨论。
而此时皇夫的卧室里正一片混乱。
「快点......快点把我移到产房去啊啊啊啊！我新换的手工羊毛毯和真丝被单啊啊啊啊啊！」村上痛得抽气，断断续续地说。
「你能不能不要在乎这些破烂啊，我给你买，给你买十条一百条！」横山不敢抱着村上，只是让他躺在自己身上，松松地攥着他的手。村上整个人的温度高得吓人，冷汗把他的睡袍浸湿了，随着阵痛袭来村上在他的怀里抽搐。
随着这一波疼痛结束，村上慢慢地平静下来。有了余裕，他感觉到身后的丈夫抖得比他还厉害，于是低声说：「我拒绝在我睡觉的地方生孩子，这以后还怎么睡啊？」
「我们现在去产房，信酱你自己应该可以走，休息一下便可以尝试。皇帝陛下，您需要从信酱身上下来了，待会握着他的手就行，这样万一有什么紧急事件我们也好应对。」大仓一边摸着村上的肚子，一边嘱咐助产士记录阵痛的间隔时间。到现在为止产程都还算顺利，但这才刚刚开始，宫缩都还没有规律下来。
「信酱，辛苦了。」安田也学习了助产的知识，知道村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。他帮村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，凑近了才发现横山的样子有多么糟糕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横山在生呢。
「你还好吧？」村上从安田的脸色都能猜到横山现在该是怎样的一幅窝囊模样。「你其实可以不看的。」
他们都是战士，见过战场上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样子。村上不知道断过多少根骨头，横山曾从死人堆里爬出来，忍受疼痛只是他们生命中微不足道的注脚罢了。「你难道不相信我吗？」
你难道不相信我能渡过这次难关吗？
「我相信你，可是Hina，我怕死了，我怕死了。」现在虽然看起来还很顺利，但是正因为村上的盆骨曾经粉碎性骨折，如若胎儿过大或者生产时出现其他的意外，引发二次骨折，到时孩子就会卡在产道中，一尸两命是一瞬间的事。
这件事他在第八个月的时候才知道，村上躺在床上，一脸无所谓的就说出来了。如果是其他人刻意隐瞒，属实是欺君，横山一定会立刻把他和他的全家都送到绞刑架上去。但他真的拿村上毫无办法。
他午睡醒来时发现村上在他怀里不自然地僵硬着，瞬间就清醒了，无论大仓和他保证过多少次村上和胎儿都很健康，也完全不能抵消他的担忧。
「Yoko，不要怕，怕就滚。」村上的声音低哑却坚定，「滚」字简直是掷地有声。「我和你一起选择要拥有这个孩子，我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困难。」
横山没有回应这句话。他把村上小心地扶了起来，一只手搂住他的腰，一只手与村上十指相扣。
「那让我们上战场吧。」横山听见自己这么说。
村上死死的握着他的手，大猩猩真是名不虚传，横山觉得半条胳膊都不是他自己的了。
「信酱...信酱...轻点！」安田终于看不下去了，「Yokocho的手臂要坏死了！」
村上勉强从宫缩的剧痛中回神，才发现横山丰厚的下唇都被他自己咬出血了，这才赶紧松了力道，改成抓着横山的手腕。
「跟随呼吸的节奏用力，再用力一点！已经快能看见孩子的头了！」大仓鼓励的声音在耳边环绕。下一波疼痛接踵而至，村上下意识的想合拢腿，但他的腿已经被固定着分开，根本避无可避。
「啊——」他感觉到孩子在他的身体内部翻来覆去，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想做个破体而出的异形还是如何。他希望现在横山能提着斧子把自己的下半身砍断，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大声尖叫。
他后悔了，他后悔生孩子了，什么战士，他不是战士，没有战争是这么打的。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情报部门里大部分都是女人，这实在是好痛，灵魂都要被撕裂，还不如死。他想必是把这胡话说了出来，因为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脸颊上，柔软的嘴唇吻着他浸满汗水的眉毛。
村上闷红着一张脸：「横山裕你不要听我讲话！这种话和在床上的话一样都是不作数的！」
横山哭着笑了出来，都疼得生不如死了还在话唠，这反而给了他一点安慰。空气中充满鲜血的味道，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想作呕过。自母亲死在他眼前之后横山就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，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又一次袭来，最爱的人在眼前受苦，可是自己什么也帮不了他。
原来他毫无长进，即使杀了那么多人策划了那么多局，坐上了帝国的皇位，他仍然是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孩。
「横山，你听我说。」是村上的声音把他唤醒的，他能感觉到村上在向下用力，他的肚子坚硬如铁。有一瞬间他甚至听不见村上大口喘气的声音了，但村上的话非常平静，非常清晰。
「丸山会来找你，他是我宣誓的担保人，可以代表我将在帝国的产业交接给你。你可以联系我弟弟，小安存着我的授权书。婚前我在绀国有土地和现银，也有资产代理人管理银行业的收益，你可能要支付一笔税款，但大部分都能在两年内转入你的名下。」
安田一边听一边流眼泪，他把沾满血的毛巾清洗干净，重新在盆里倒入干净的水。
「你闭嘴，」横山在他耳边咬着牙说，「我才不要这些东西，你要是真的敢死了，你的产业我要全部卖掉，你粮仓里的粮食全部拿去养鸡，那些钞票我要统统烧光，你的所有银行都要赔得连底裤都不剩。」
大仓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。第一，皇帝夫夫的相处模式他真的搞不懂；第二，孩子的半边身子都快出来了，你们不要再玩什么生离死别play了吧！
女婴发出第一声啼哭时就被她的父亲立为帝国的继承人。但是直到女大公的第二个弟弟出生，她才知道母亲生气时嚷嚷的「你给我滚去养鸡」是什么意思。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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